杜方慶：兒時拜年的秘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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兒時拜年的秘密

（作者：杜方慶）

　　國家《保密法》規定的保密期限，除另有規定外，絕密級30年，機密級不超過20年，秘密級不超過10年，而我兒時拜年時的秘密，至今天也沒有對任何人講過，已超過三十年了，超過了保密期，現在可以解密了，特分享給大家。

　　拜年，是中國民間的傳統習俗，也是孝道文化的演繹，更是華夏禮儀文化的傳承和延續。換一種說法，拜年就是人們辭舊迎新、表達美好祝愿和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，也是團結、親和、興旺、和諧的象征。
　　上個時期，60年代后期到70年代初屬于困難時期，各種物質還是很匱乏。對小朋友來說，能吃上一頓有肉、有豆腐、有菜外加全大米飯那可是夢寐以求的事，更別說平時能吃到商品小零食了。比方說，一個糖果，一塊小餅干，小朋友們都望過年，更希望全家團圓。每年過年，我父親不管調到哪里工作，再遠也會回家過年，開始在常德、后又在湘西，回家時總會給我們帶點小零食，偶爾也會每人買一件新衣服。

　　大年初一，睡夢中的我被噼里啪啦鞭炮聲驚醒，天還沒有亮，我們土家人過年講究的是過年一個早字，以吃完團年飯后，天剛亮為最好。因為習俗為吃了團年飯后才能開大門。我們住的是大屋場，屋連屋十多戶，別人家都吃團年飯了，開了大門，若那戶天亮了一會還沒有開大門，不好看。故天亮前或天亮時吃團年飯就成了土家人的習俗。因為我母親住在娘家，我們一家也就住在外婆家（外婆壽105歲），兩個舅舅成家后，住房就顯得很緊張，沒辦法，一個大堂屋，三家人各打一個鍋灶，三個做飯的鍋灶，三張吃飯的四方桌子，三口大水缸，再加一副磨粉的石磨子和烤火的火塘，還有十多人坐的椅子，堂屋里幾乎沒有空間了。做團年飯時，三家大人齊出動點上三盞煤油燈，切菜的，炒菜的，燒火的，好不熱鬧。每年吃團圓飯時，把三張桌子拼在一起，長方形，各自把炒好的菜放在桌子上，三家人圍坐在一起，外婆、舅舅、舅娘、表妹，加上我們一家十多人，與其說是一頓團圓飯，還不如說是一次盛大的聚會（因平時都分開吃，時間不一），一次團圓的盛宴我真想讓時間永遠定格在這一刻。

　　拜年更是春節的一大風俗。我們土家人的風俗是初一拜祖人，初二拜丈人（岳父），初三開始拜長輩，最后平輩們相互拜年，不管親戚長輩住在哪，有多遠，拜年是一定要去的。住在遠地方的長輩，哪怕再遠，從清早走到天黑，拜年后住一晚再回家。那時拜年全靠走路拜年，禮物每家每戶都一樣，都是老三件。一包兩斤左右的面條，一斤重的紅糖，八兩重的餅干（有一大包），條件好些的家庭或是去最為重要的長輩，會再加上一塊豬身上格子臘肉（土家人稱為人情菜）重約兩三斤。這三樣東西在當時拜年最為體面，風行了很多年，條件差的家庭就只有備兩件禮物，面條少不了，或紅糖或餅干。這三樣東西，相互拜年時，今天你送我家，明天我送他家，反反復復的送，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面條，在反復送的過程中，面條都折斷了一部分，也弄丟了不少，到最后越來越少，也舍不得來吃。直到最后拜完年，想吃一個小餅干，兒時小孩嘴饞，天天圍著放家里的餅干轉，要求大人把餅干打開吃一個試哈，，大人是不會允可的，會把餅干放在高處。

　　我父親兩兄弟，江埡巖板田人，我親叔叔參加工作后，成家時叔娘是龍潭灣人，而我爺爺奶奶過世又早，故我叔叔就在龍潭灣落了戶，叔叔家只有幾個女兒，故我小時候，我叔叔就提出要把我過繼給他家，那時我不肯，直到我初中畢業，才把戶口轉到龍潭灣。我高中畢業后不久，1979年底，我父親退休，安排我頂班，才把戶口轉回來，結果我弟弟，爭著吵著講我是接出去的人，因他年少不懂事，當時還未滿十六歲。最后讓他去了，又改了戶口，加了兩歲單位才收。我叔叔住在龍潭灣鄉潭口村白沙坡，每年我一吃完團年飯，我父母便要我一人動身去叔叔家，一是過年、二是拜年，我叔叔家一般等我到后才一起吃團年飯，然后參加叔叔家的拜年活動，拜完年后才回趙家崗的家。

　　解密：記得有一年大年三十去叔叔家，帶的禮物也是老三件，那時約十一歲左右，因路遠，要走兩三個小時。翻山越嶺，再又上山，一人走在路上，走了三分之二路程時，又累又餓，再加上嘴饞，一路上就老想著書包中的禮物餅干。實在忍不住了，就坐在路邊巖頭上，把餅干報紙打開，拿出餅干吃了起來。開始計劃只吃幾個就用報紙包上，這樣看不出來我偷吃了餅干，結果一吃就管不住自己了，吃了一半，這時我知道自己犯錯誤了，怎么去拜年？趕緊把餅干包起來，又繼續上路，一路走一路想，只剩半包餅干了，怎么好進門就一路尋思怎么辦，剛好走路時發現路邊有一生產隊倉庫。墻上貼有標語，我機靈一點，趕緊跑過去扯下一條標語，走了好遠沒人沒屋的地方，把標語壓成一團。放在少了的餅干一起，用報紙把半包餅干和標語包好，繼續上路了。

　　持久的回憶，使我走向那成功的道路，甜美的回憶，使我的心情變得更加愉快，回憶就像那五種調味料的味道，酸、甜、苦、辣、咸，每一種味道都有?；貞浀男δ?，回憶的花朵，讓回憶永遠綻放，讓回憶永遠美麗，讓回憶永遠幸福。

杜方慶

2021年8月25日張家界

（今天是封城快一個月了，終于等到解封了。封閉在家，閉關自省回憶，現終于可以放松幾天，放放風了）